【神話手札】阿耳堤蜜絲 Artemis

     森林雲霧繚繞,綠意盎然。就算在夜晚中月色照耀大地的時候還是一樣充滿生機,森林特有的螢光香菇正點燃著夜晚的路燈,彷若引導著誰。林木間傳出的蟲鳴鳥叫,彷若襯托出這森林的寧靜。這是傳說中的阿卡迪亞森,正是月之女神、狩獵之神、處女之神,阿耳堤蜜絲所鍾愛的森林,也是宙斯賜與這位喜歡狩獵的女兒的禮物。

     傳說中,進入森林都要帶上禮物獻祭給這位喜怒無常的女神,若稍有一絲叨擾或不敬,立即會被當成箭靶──雖說告示是這麼寫的,但是森林外來了一位眼盲的青年,他緩慢且小心地行走,顯然是看不見告示牌怎麼寫,也不太清楚自己要往哪一個方向走。

     阿耳堤蜜絲提起她最喜愛的、閃耀著星光、鑲藍寶的純銀弓箭,心中滿是不悅的來到這位眼盲青年面前。雖然她想就這樣射殺這個不敬的人,但是最終她發現了這個男子的眼睛看不見的事實,所以她還是耐著性子決定開口搭訕。

     「這位……先生?」阿耳堤蜜絲的聲音如同蜂蜜一般綿密,甜美的如同包裹著糖霜的精緻糕點,「請問您要往哪一個方向呢?」

     來者似乎被突然的搭話嚇了一跳,完全沒發現有人接近。他怯生生地開口:「……啊這位小姐,日安。不好意思剛才沒有發現您在附近。我想往住有眾神的奧林匹斯山前進。請問有什麼事嗎?」

     奧林匹斯山?阿耳堤蜜絲皺眉,那地方是凡人能夠去的地方嗎?更何況……「先生,您走的方向完全相反喔。」看在她今天心情好的份上開口提醒。

     男子的表情先是詫異,最後浮上了一絲尷尬。阿耳堤蜜絲發現若不看他眼盲的部分,整體算是一位俊俏的男性。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導致他盲了雙眼?

     「感謝您,這位好心的小姐。我的名字是奧利歐,海神波賽頓之子。感謝您提醒我正確的方向,我改日有機會必報答您的指路之恩。」

     奧利歐……?!阿耳堤蜜絲一愣,「那位沒有通過克奧斯國王女兒招親測試並被國王一怒之下戳瞎雙眼的奧利歐?」她臉色一沉:「你這個懦弱的花心男來我阿耳堤蜜絲的森林真是髒了我的眼。」她一抬手立即上滿弓,隨時準備射殺這個名聲敗壞的男人。

奧利歐也不慌張,從容不迫的回覆:「原來您是月之女神阿耳堤蜜絲,沒有認出您真的是我的失禮。」語畢鄭重的對阿耳堤蜜絲行禮。

     這倒是換得月之女神一愣,傳聞中懦弱的花心男奧利歐並沒有這麼有禮貌?該不會有什麼陰謀?揚手抽出腰間的銀劍,抵住奧利歐的脖子:「解釋你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不然我就殺了你。」

     只聽得他平淡說道:「我沒有什麼理由,確實我沒帶上祭品便擅闖您的森林是我的不對。您若要殺我也請……」他話沒有說完,便如斷線一般倒地,嘴上流出了鮮血。

     阿耳堤蜜絲嚇傻了。自己的劍也只是抵在脖子上,並沒有往下劃的意思。難不成原本就受傷了?她收起了手上的武器,把人抬起變往森林深處走。雖然這不像她平常的作為……但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獨自一人大半夜的說要往奧林匹斯山前進,奧里歐身為海神波賽頓之子,能夠讓他受傷到吐血,事情絕對沒麼簡單。而且他的所作所為完全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就好像……有人故意散撥這樣難聽的謠言一樣。

     奧里歐雖然眼盲歸盲,身體還是有鍛練過的武者身型,阿耳堤蜜絲就這樣單手拎起一個大男人一點也沒有吃力的感覺。她原先是真的想殺了這個男人,不過趁這個人昏死的時候殺了他並不光彩,也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但她也不想讓這個男人就這樣倒在她最愛的森林路上,很礙眼。

     腦中思緒紛飛,她來到了森林中的一個湖畔,把男人扔在湖邊的青苔草地上,抬頭朝著沒人的地方,喊了一聲:「寧芙,出來。」

     一個有著金色捲髮的長髮美女從湖中探出頭。她和高尚冷淡的阿耳堤蜜絲完全不同風格,她性感的身材、桃花眼流轉、揚起甜甜的笑容,彷若天生就擅長勾引異性。

     寧芙是低於神族存在的存在,也有的文明稱做精靈,她們大多外貌是女性,常伴隨著神族而生,也可能成為神族的侍女或是情人。她們並不像人類一樣脆弱,和自然共生共存,也擁有專屬的特殊能力,有的時候難纏程度甚至不亞於一些弱小的神。

     這位寧芙是萬神之王宙斯從出生起便賞賜給阿耳堤蜜絲的侍女,她的本名是霏亞,但是阿耳堤蜜絲從不記得她的名字,只會叫她寧芙。不過霏亞也不生氣,她知道阿耳堤蜜絲高傲自恃,但是身邊從來只有她一個寧芙,這不是重視她是什麼呢?

     「小姐,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霏亞眨了眨媚眼,她發現阿耳堤蜜絲手上拎著一位英俊的青年,雖然詫異,但她不敢擅問主人的事情,還是冷靜地詢問。

     阿耳堤蜜絲在想其他事情,沒注意到霏亞打量的眼光,隨手把手上的奧里歐丟到霏亞面前,嘴上的血似乎又流更多。她冷冷地拋下一句:「治療他。」語畢,轉頭就走。

     「……治療?」月之女神、狩獵之神、處女之神的阿耳堤蜜絲……要治療一位凡人男子?霏亞直覺想追上小姐再確認一次,但她硬生生把疑問吞了下來,這位冷傲的主子是不會再說第二次的。好吧,主子的命令不管再荒謬還是命令,只能咬牙認命做了。

     眼神一閃,霏亞和男子直接消失在原地。湖畔邊上藍綠色光芒的螢光蘑菇閃閃發亮,蟋蟀唧唧,鳥語依舊。

     阿耳堤蜜絲的形狀美好的細眉微皺,顯示其主人目前正處於不耐煩的狀態中。深藍色的眼眸閃爍,臉上忠實的呈現暴躁的情緒。她的長髮如絲,顏色是帶有月色閃耀般的銀白色長髮,目前正被她下意識地握在手中不留情的搓揉。

     很討厭,很煩躁,很不開心。從小到大她一直都無欲無求,情緒從不起一絲波瀾,她狩獵的弓箭拉開從不帶有一絲猶豫,那是她一直都引以為傲的,甚至因為聽聞女子只要一愛上男子就會被情緒操控理智,因此祈求父親讓自己成為處女之神。

     都是那個凡人……垂下眼瞼,清冷優雅的臉龐出現一絲慎怒,自從那天她把凡人丟給寧芙之後,雖然不聞不問,可是她知道,她滿腦子都是男子彬彬有禮的態度,還有吐血倒地的畫面。阿耳堤蜜絲並不懂是什麼情緒,只知道這影響了她的歡樂,影響了她的狩獵。

     「唉唷,這麼難得,是誰讓我親愛的姊姊這麼生氣呀?」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阿耳堤蜜絲一抬眼,看到招牌蜜色的耀眼肌膚,一身健壯性感的肌肉,再往上看,和她一般深藍色的深邃眼眸,閃閃發亮淡金色的短髮。發話者語氣輕浮,態度玩世不恭,這是她唯一的弟弟,阿波羅。

     阿耳堤蜜絲捻熟閃過阿波羅粗氣的擁抱,臉上煩躁的神色瞬間隱去,如同往常冷淡高傲的月之女神:「閉嘴,沒有人在生氣。」

     阿波羅挑了挑眉,沒有生氣?那剛剛讓他大開眼界,從出生起第一次看到的姊姊動怒的畫面是假的?

     「阿耳堤蜜絲,」阿波羅笑容一歛,語氣越發不滿:「不要瞞我,我是你弟弟。什麼事情不能跟我說的?」

     阿耳堤蜜絲一震,阿波羅是她從出生起就唯一相伴的弟弟,以前她從未隱瞞過任何事情,這次卻為了一個凡人對他說謊?到底怎麼了……

     「阿波羅,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她低聲快速的交代了在森林口遇見奧里歐的事情,然後如實交代她的煩惱。

     阿波羅先是對於凡人男子擅闖阿卡迪亞森驚訝,姊姊以往可是眼都不眨地殺了不少沒禮貌的男子;再來是對於她撿了男人丟給霏亞治療而震驚;聽到她現在煩躁的心情,他沉下臉,心情鬱悶。對於為什麼阿耳堤蜜絲會如此失常?他可是非常明瞭。

     「怎麼了?」阿耳堤蜜絲看著阿波羅表情變化深深感到迷惑,「你怎麼了?」

     阿波羅神色複雜,雙手一伸抱住阿耳堤蜜絲,低聲在她的耳邊說,「姊姊……妳戀愛了。愛上了那個半神半人的男人。」

     「……!」

     阿波羅看著阿耳堤蜜絲小巧的肩膀顫抖著,多少有些不忍。邱比特的惡劣玩笑啊!這是他的世上唯一的孿生姊姊,寧願誓言永世為處女也不願沾染世間情愛的月亮。

     就算阿波羅在外跟多少女神寧芙談情說愛、生了多少孩子,都敵不過他心中最完美、最純潔的月之女神,他曾經答應母親一輩子守護的對象,就這樣拱手讓人了?

     霏亞照料著奧里歐已經一星期了,傷好的差不多,人也醒了。主子也自從那邊粗魯地把奧里歐丟在她面前也一星期沒出現了。可是她不敢怠慢、也不敢跟附近的精靈出去玩耍,深怕哪一天阿耳堤蜜絲突然想到這個凡人過來找她驗收。

     就像是……現在?

     霏亞不安的領著不發一語的阿耳堤蜜絲。她的神情冷淡,微蹙眉,看不出任何情緒,似乎在極力忍耐什麼。

     「小姐,奧里歐的傷已經好了,您可以看一下。」霏亞低著頭。奧里歐醒來後好好地感謝了她一番,也做了自我介紹。相處了一星期下來,也算是半個熟悉的人了。

     「恩,很好。妳可以下去了。」阿耳堤蜜絲賞賜了霏亞一對純銀手鐲,揮了手讓她退下。

     好,領了獎賞可以放假了!霏亞雖然隨侍阿耳堤蜜絲身邊多年,本性仍舊是一位寧芙,寧芙是個沒什麼心眼的樂天種族,多半時間都是在玩耍。她退了下去後直奔森林幾天不見的精靈好友們身邊。

     奧里歐聽著阿耳堤蜜絲主僕之間的對話,他不是笨蛋,知道當天走來森林已經是負傷的他的極限了,也知道阿耳堤蜜絲讓她侍者救治了自己,撿回一條命。這幾天他向霏亞打聽,原來自己擅闖了阿卡迪亞森林,被月之女神阿耳堤蜜絲救了。

     他直直地往阿耳堤蜜絲的方向單膝跪下,「感謝阿耳堤蜜絲殿下,我的命是您救治的,這樣的恩情,不知該如何回報您?」

     阿耳堤蜜絲沉默著看著奧里歐英挺的臉龐,雙眼雖然緊閉,表情卻很堅毅,勻稱的身材標準的跪下,心裡不由得想起阿波羅在她耳邊的低語,臉上一紅,竟然有點害羞。

     沉默了許久,她沒有直接回答奧里歐的問題,讓他起身。一個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阿耳堤蜜絲輕輕地拉了他的手。第一次碰觸除了弟弟之外的男人,看了看手中奧里歐長久拿武器的粗糙大手,她知道自己的心臟狂烈的跳動,臉頰閃著紅暈。

     若不是奧里歐眼睛看不到,他必定會為了阿耳堤蜜絲嬌美羞澀的表情心神蕩漾,褪去高冷的阿耳堤蜜絲,閃耀著戀愛氣息的阿耳堤蜜絲,是多麼美麗的女神,猶比愛之女神維納斯。沒有任何神祉或凡人可以抗拒。

     「您……怎麼了?」饒是眼前一片黑,奧里歐也敏銳地察覺了現在這股旖旎的氣氛,被牽起手的時候,他也是臉上一紅,開始有些不自在。

     「奧里歐,」阿耳堤蜜絲低聲呼喊,聲音柔情似水,「請不需要用敬語稱呼我。我只希望留下來陪我,可以嗎?」

     聽著阿耳堤蜜絲蜜糖一樣的聲音,奧里歐茫了。

     他自小在軍營訓練,雖然長相出眾,不是沒有過紅粉知己,可是他自律甚嚴,從沒有跟任何女子親密接觸過。而後他被公主看上,被愛女心切的國王半逼迫之下參與招親測試,最後脫穎而出,他因為無法喜歡上這位溫室中成長的公主而婉拒,故意在最後一場考驗中失敗,被克里斯國王一怒之下刺瞎雙眼、毆打剩下半條命,還散撥了不利於他的謠言,以保公主名譽。奧里歐曾經想過可能沒有女子願意嫁給名聲全毀、雙眼瞎盲的他,但是如果完成奧林匹斯眾神發布的英雄任務,成為英雄後,應該還是可以娶了平凡女子共組家庭的機會吧。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偉大的月之女神看上。可是這位傳說中高傲冷淡、冷豔無雙的處女之神所說的這句留下來陪她,這麼明確的邀請,他又怎麼能說服自己誤會?

     思索中,奧利歐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更何況這條命是她救的,別說是留下來陪她,即使阿耳堤蜜絲要他死,他也不回有任何一句話。雖然心中已經被這位狩獵之神的風采深深吸引,他還是臨陣退縮。

     「阿耳堤蜜絲殿下……我只是一介凡人男子,還半殘廢了,您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我不配……」

     阿耳堤蜜絲細眉微皺,她從小到大從來沒被任何人拒絕過,也沒有任何人忤逆過她的話。那些色瞇瞇的男人擅闖這個傳說中有位處女之神居住的森林,也全部都被她毫不留情的射殺。怎麼今天遇上這男人就像踢到鐵板。

     「凡人,這是命令。」不像剛才柔軟甜蜜的語氣,她聲音硬生生的冷淡了好幾度。湛藍色的雙眼閃耀,好似天上的星辰,盯著眼前的男子看,雖然無法與他雙眼對視,但其銳利之程度就連看不見的奧里歐也感受到了。她的手捧起了奧里歐英俊的臉龐,不准他退縮。

     就算沒有跟男子接觸過,阿耳堤蜜絲每天看弟弟和女人打情罵俏、還有那些寧芙成天勾引男子的手段,倒是對這方面的事情不陌生,她確實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可以讓這個男子心甘情願地留下來。此時也顧不上內心的尷尬了,這個上百年來第一次闖入她的心上的男子,就像她看上的獵物一樣,休想逃走,以她狩獵之神的名義保證。

     奧利歐感覺到阿耳堤蜜絲扶著他的臉,踮起腳尖,一陣溫熱的氣息撲上來,伴隨著一股月桂香。片刻,她柔軟的雙唇便吻上了他的。奧利歐突然腦中一片空白,雙手下意識的反應扶上了阿耳堤蜜絲的細腰,指尖觸及一片火熱,讓他差點把持不住。呼吸之間都是彼此的氣息,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分開。

     用盡了全身的意志力,奧利歐把阿耳堤蜜絲推出了半個人之外,不斷的喘氣。確實如同阿耳堤蜜絲所想,她的招數生效了。

     只見奧利歐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擠出了幾個字,臉上帶著隱隱紅暈:「……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接下來的那一個月,大概能算的上阿耳堤蜜絲漫長神生中一段最甜蜜幸福的生活,不比兒時她與阿波羅在母親身邊生活的日子差。她和奧里歐每天出雙入對,一起在森林散步,一起談天說地,一起狩獵。奧里歐在雙眼全盲之前是國家的禁衛軍統領,他陪著國王周旋在各國之間,去的地方多,見聞的是事情也多。阿耳堤蜜絲常常拉著奧里歐的手讓他講凡間的所見所聞。這位幾乎不踏足森林外面女神感到非常新奇。

     ……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奧里歐說的凡人間的事情而感到新奇,畢竟他們神族隨時都可以透過各種方式看到人界的一切。但是因為講的人是奧里歐,所以一切才會如此新奇有趣。

     每每想到奧里歐一本正經說故事的臉,嘴角不自覺上揚。偶爾牽起他的手、親吻他的唇邊,看到這麼拘謹的人臉紅忙亂的默默退開,更覺得可愛。

     森林的精靈們都在傳聞,以往冷淡的月之女神突然天天滿面春風,笑容滿面,遇見冒犯等事情也沒像以前這麼狠辣。一個傳聞比一個還真實。他們確實為這位女神感到開心,哪一個女人不值得沐浴在愛情之下呢?但這些消息傳到某人耳中卻一絲喜悅都沒有,那就是阿耳堤蜜絲的孿生弟弟,阿波羅。

     當阿波羅褪去以往風流風采,滿面怒容踏入森林,直直往阿耳堤蜜絲的方向走去的時候,所有精靈全部躲起來、森林一草一木全部噤聲不語,誰也不想被這位大人的怒氣掃到颱風尾。

     阿耳堤蜜絲抬起眼眸,雙眼水波流轉,掃了一眼失常的弟弟,她讓霏亞帶著奧里歐退下。

     「阿耳堤蜜絲!」阿波羅幾乎是用擠的才咬牙切齒的說出她的名字。

     雙胞胎之間的心靈相通何其準確,阿耳堤蜜絲知道這個弟弟到底在生什麼氣。她撫上阿波羅的臉頰,盯著跟她一模一樣的湛藍色雙眸,她嘆了口氣。

     「弟弟,你何苦。我找到了我的幸福,這樣不好嗎?」

     「你是處女之神,全奧林匹斯山最皎潔的月亮,為什麼要自甘墮落跟一個凡人男子出雙入對?」阿波羅怒到全身都在顫抖,多少年來他辛辛苦苦捧在手心的姊姊,就這樣被不知道哪來的男人整碗端走?

     「那是我的幸福,你根本不懂!」阿耳堤蜜絲根本不喜歡聽到任何人詆毀奧利歐的話語,怒氣也升上來,「你就可以自己跟不知道多少女人打情罵俏,我就不能喜歡上一個優秀的男人嗎?」

     「妳是我姊姊!我答應過母親會守護妳的貞潔,我不允許任何男人接近妳!妳早該在一開始就殺了那個男人!」阿波羅接近瘋狂地大吼。

     姊弟倆的爭吵傳遍了整個森林,吵了幾乎一天一夜,甚至拿出刀劍互相較量。神之間的戰鬥不是任何一種生物可以干預的,全森林的一切存在能閃多遠就多遠。最後,氣喘吁吁的兩個人終於停手,姊弟倆怒視彼此,就像彼此的仇人一樣。

     阿波羅最終怒極反笑,說:「好,阿耳堤蜜絲。我跟妳打賭,如果妳贏了我,我就再也不管這個凡人的事情。就比妳最擅長的射箭吧!」

     阿耳堤蜜絲不知道阿波羅葫蘆裡賣著什麼藥,但是射箭是她的專長,在她面前,沒有任何奧里匹斯的神或英雄可以在射箭上占得任何便宜,稍微思考後她也同意了。

     阿波羅帶她來到森林的一個湖畔,指著一塊黑色青苔石頭,告訴阿耳堤蜜絲:「如果妳能在三箭之內射破這塊石頭,我就認輸。」

     這麼簡單的條件?阿耳堤蜜絲揚起笑容,舉起她的銀箭,拿出最她手上銳利的黑曜石箭尖製成的箭矢,目不斜視,直直盯著那塊黑色青苔石頭,熟練的放出箭。

     箭矢離手之後,阿耳堤蜜絲突然心中一緊,看著阿波羅嘴角不減反增的笑容,狩獵訓練而來的直覺告訴她事有蹊蹺。

     雙眼一盯,她心中一冷,明白那根本不是黑色青苔石頭!那是被霏亞帶走的奧利歐泡在湖水裡露出的頭!

     這不過也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阿耳堤蜜絲的弓箭何其銳利,她根本來不及出聲提醒奧利歐閃開,就這樣直直射入目標處。

     鮮血跟腦漿立馬爆開。就算是神腦部受傷,大多也半死不活,更何況是奧里歐這種半神,頂多只是比凡人健壯而已,受到這種致命傷當場斃命。

     阿耳堤蜜絲憤怒的看像身旁的弟弟,根本不相信他會這樣引誘自己殺了她的愛人,「阿波羅!你竟敢欺騙我!」

     阿波羅掛上一抹諷刺地嘲笑:「姊姊,我遵守我的諾言,再也不管你跟這個凡人的事情。只要能守護妳的貞潔,妳恨我也好,也不會改變我對妳的愛。」語畢,瀟灑地轉身就走。

     阿耳堤蜜絲跪下,崩潰嘶吼,「阿波羅,我恨你!你最好不要再讓我遇到!」

     她的嘶吼震動了全奧林匹斯的神殿,眾神皆為月之女神的一往情深動容。沙漏的時間慢慢遠去,阿耳堤蜜絲最終還是漸漸停止了悲慟,但其哀愁卻是無論多久也無法退去。

     從此之後,宙斯將奧里歐放上天空成為獵戶座。月亮只要一出現,便會緊依伴在獵戶座身邊。太陽跟月亮再也不相見,儘管偶然在天空遇見彼此,月亮也隱身當作不認識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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